作者：金杜律师事务所 常俊峰
刑事业务新特点
与过去相比，当前刑事业务的发展呈现出一些新的特点。
首先，大环境发生更为显著的改变。刑事业务在诉讼业务领域属于比较复杂与敏感的版块，外部司法环境的改革与宏观环境的变化都会影响到刑事业务的发展。以近两年看，反腐与法治社会的建立为刑事业务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更为广阔、更有竞争性的市场。这个市场的发展不仅在于其规模的扩大，更多体现在规范性的提高上。
一方面，公安机关、检察院与法院在办理刑事案件的过程中更加注重对自身要求的提高；另一方面，律师作为辩护人或诉讼代理人，与公检法的契合度也逐步提高。我个人体会，近两年的趋势是公检法希望律师能够更多地参与到刑事案件中，有点“兼听则明”的味道，这使得司法机关更多听到嫌疑人或被告人在法律上的抗辩权利与理由。从这个角度上而言，大环境的变化为刑事业务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发展机遇。从目前来看，程序法正在发挥更重要的作用，在律师会见、公检法机关与律师的协作等方面都有很明显的改善，律师在社会上也获得了更多的价值认可，司法机关逐渐淡化将律师作为对立面的观念，通过个案的互动来提升法律圈的共同认识与价值标准。
其次，刑事业务市场更加细分。在近两年经办案件的过程中，我们注意到刑事业务市场也正在发生着悄然变化，逐渐区别于过去的传统模式，刑事律师们开始侧重于更加细分的市场。比如互联网领域、医药领域、金融领域等，对刑事律师而言，除了刑事法律之外，对该领域的商业模式、运营特点甚至技术特征都要有一定的涉猎甚至深度了解。
再有，刑事业务服务方式也发生明显变化。除了上述细分市场的发展，法律服务方式与过去相比也发生了一定变化。具体而言，现在的刑事业务更加注重律师的“精耕细作”。过去只需拿到委托书、会见当事人、阅卷并准备出庭即可，但现在需要做得很细。不仅我们金杜在这样做，许多同行最近几年都十分注重专业分析能力和展示能力的提升，包括进一步强化对证据的研究和对案情的分析，从多方面综合考虑，而非简单地抓住一个抗辩点不放。再有一个变化是从过去只关注无罪辩护向多元化辩护角度的转变，比如增加了量刑辩护、罪轻辩护等等，这样的转变带来的正面效果更加明显。
金杜刑事业务服务
金杜的刑事业务与金杜其他业务一样，立足于一个统一的综合性平台。我们没有刑事辩护界的大侠，我们只有形成大侠能力的机制。我们拥有中外籍各领域的人才，可以为客户提供多语种的专业服务。就刑事业务而言，刑法上规定的罪名涉及诸多领域，包括证券、信托、上市公司、高科技企业、房地产、跨境交易、医药行业等等。在提供涉及到这些领域的刑事服务时，刑事业务团队可以迅速邀请到这一领域的所内专家，该专家将直接协同到该业务的处理过程中，一起为客户提供深度专业性的刑事业务服务。
此外，金杜提供的刑事服务产品更加多元化。我们提供的刑事业务不仅局限于刑事辩护，更多涉及到刑事合规、刑事危机应对、刑民交叉问题的解决等诸多产品。从近两年的情况来看，事务所在上述服务产品所占业务比例已经远远超过了辩护与诉讼领域的比重。
刑事律师职业培养
现在社会上知名的律师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刑事律师出身，因为刑事律师较容易让人出名，一两个敏感的大案就可能上头条了。因此，寻找几个大案可能是跻身为大律师的合适选择。我个人理解，依赖于几个有名的大案成为大律师是有风险的，还是要夯实刑事业务的功底。在互联网时代，信息和知识更加扁平化，客户可以在较短时间内掌握一些基本的法律专业知识，现在经常可以遇到比律师更专业的当事人。
谈到刑事辩护的艺术性，比如辩护律师在法庭上的语言、语气以及阐述问题的方法，这些的确具有一定的行为特征。从这个意义上说，刑事辩护确实是一门艺术。反过来，我们也不应过分追求行为艺术、强调表演成分，而忽视对证据、事实和法律本身的理解，过分追求外在而忽视内在是容易出问题的。因此，我赞成至少七成的功夫要花在本职业务上，在本职业务之余，可以请教语言、服装、礼仪等方面的专家来提升自身的修养。
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刑事诉讼律师可能并不容易，先要成为当事人信赖的律师。首先，要建立起对法律的信仰，律师对法律缺乏信仰，当事人就对法律缺乏信心。其次，要培养跨学科能力，特别是短时间学习能力，当事人可以通过学习超越律师，律师也要尽可能保持再学习能力。正如前面提到的，刑事业务五花八门，涉及各个领域，若想厘清案件事实，必须迅速掌握相应的背景知识。再次要提高语言表达能力，归根结底，刑事律师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是如何说服各方司法相关人员，为当事人争取有利的结果。这项说服工作与语言表达、逻辑思维、驾驭能力以及推理能力密切相关。此外，刑事律师还要格外具备风险意识。高风险性是刑事业务的一大特征，律师稍不注意就可能会面临风险。
有人担心女律师在刑事业务领域的发展可能会存在天生障碍，我个人认为性别不会成为影响一个人成为优秀的刑事辩护律师的阻碍，甚至如果仅就表达能力而言，女律师可能具有更大的优势。但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刑事女律师，也需要克服很多困难。首先，生理上的弱势可能会让她们在会见当事人或者长途奔波时面临更大的压力。其次，刑事案件的紧迫性与家庭责任的承担可能会产生矛盾，为女性的角色转换设置障碍。同时，刑事案件的严峻性将不可避免地让律师产生一定的心理压力，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一些大案结束后，组织进行心理层面的辅导，排解律师的压力。当然女律师也可以从事刑事非诉讼业务，包括刑事合规业务等，由于它们对抗性相对较弱，也可以作为女律师职业发展的选择方向之一。从今年起，我们由“铸金计划”培养实习生开始，陆续推出不同层级的律师内部培养计划，希望每一名诉讼律师可以从中找出符合自身发展的优选路径。
写在最后
正义，是人们自古以来孜孜不倦的追求。古罗马法学家乌尔比安将正义定义为：“是使每个人获得其应得的东西的永恒不变的意志。”对于法律从业者，尤其是刑事业务律师来说，他们就是正义的彰显。在他们身上，应当具备“敢为天下先”的理想与“悲天悯人”的情怀，一方面运用法律，给予有罪的人以惩戒，另一方面维护被侵权者的合法利益。成为法律人，并不应仅为一种谋生之道，而更应是一种超越生存与功利的追求。
